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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方时看着他手上的两条手链,看得齐名有些不好意思,他抿抿嘴,眼神飘忽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你下去就买这个去了?”

    “不是,我还给妈妈买了生日礼物。”

    方时伸手拿了一条过来,觉得齐名真是过分天真可笑了,这种东西,也只有小孩子才会相信吧。

    想要的自然会长存,不想要的,一条小小的手链又能做什么?大都是被丢进垃圾桶的下场。

    可她还是接了过来。

    齐名:“很好看的,这个铃铛也不会响,不会吵到人的。”

    红绳陪着一个小小的白色铃铛的确好看,方时的手很纤细,虽然最近补了不少营养回来,但还是有些偏瘦了。

    他低头看着手链,见方时只是拿着不动,主动道:“我帮你戴。”

    方时躲开他的手,淡淡道:“不用了。”

    齐名有些失望,觉得这个手链真的很适合她。

    有些东西,不明白的时候怎么都不明白,但当那层玻璃被打破,热烈的情感就立即涌了上来。

    他本就是喜怒哀乐都爱表现在脸上的人,她这样冷淡,他还哪里控制得住自己的表情。

    方时看他垂着脑袋,好像不太高兴,想到他明天就要走了,到底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,只是用沉默表示自己不是很喜欢这个东西。

    边界感。

    她再想了一遍这三个字。

    她的世界里拥有的东西很多,连回忆都匮乏得可怜,只有昏暗的灯光和刷不完的盘子还有一条条通往兼职的路。

    齐名不会明白她的。

    她曾经很渴望有人能来自己的世界里,带给她一点好玩或者有趣的东西,交一个真诚的朋友,这曾经的渴望让她默许了齐名一次次不顾一切地贴上来。

    但是现在,她看到了自己有更想要的东西,她的人生,已经不需要那一点情感来填充色彩。

    就正如她不再渴望父爱一样,其实她也不再渴望友谊,对情感的需求已经降到最低,只觉有也可以,没有也没有什么不好。

    君子之交淡如水。

    齐名显然不是一个君子,他是一团火一样的热烈。

    他太贪心了。

    他该明白以后他们都人生会是一条分叉路,在不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,迟早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从朋友变成陌生人。

    她觉得是时候远离,趁着友谊还在及时止损才是成年人的选择,当个偶尔联系的普通朋友就好,但齐名却不这样想,他似乎拼命地抓住一起机会想要维护以前的友谊。

    她回了书桌上写作业。

    齐名闲的无聊,手里那些那串红绳,坐在旁边看她。

    方时觉得很烦,齐名为什么老是不问她的意见就开始扒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。

    当然,这是他的事,可他的事,为什么还要安排自己。

    她讨厌接受无理由的好和馈赠,她觉得自己对齐名真是太宽容了,宽容到过分,齐名一次次地试探自己的底线,她一次次地让步。

    有时候,齐名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,他总那样热烈和天真地想要靠近方时,丝毫不知道有时候过于灼烈也是会灼伤人的。

    他太过分了。

    方时心想。

    可他根本不知道。

    齐名是个很容易开心的人,特别是方时有在的时候,即便自说自话,他也会大笑起来,甚至笑到不能自已。

    他眼里总像含着星星,笑起来的时候,眼里的星光就更加璀璨。

    齐名伸手去够方时的橡皮擦,又开始仔细研究起来,像在看个宇宙奥秘一样认真。

    方时心想,假使是换一个人来的话,假使齐名没有和她一起长大的话,她都不会对齐名有这样多的宽容。

    她其实真的是个很冷漠的人。

    她一点都不温柔,也不善良。

    齐名:“方时,茄子你想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呀?”

    “清蒸。”

    他哦了一句,看着方时的侧脸:“那我煮清蒸的啦。”

    方时放下笔,打算起来去厨房一起。

    齐名看出了她的意图,把她按回座位上:“你写作业吧,你很久都没有吃过我煮的饭了,我想给你做一次饭。”

    方时抬头看他,他眼里满是认真。

    其实他真的是一个很认真的人,说出口的话,必努力做到,并不像小孩一样幼稚,说出口的话,下一秒就忘记了。

    他的双手温热,隔着薄薄的毛衣,方时还能感觉到他的体温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厨房里开始云雾缭绕起来。

    两个人吃完饭,第二天齐名就走了,方时送他到车站。

    车子还有半个小时开车。

    齐名把书包先拿了上去占位,又下来和方式站在一起。